第十三章 牛魔王——我有把扇子我招谁惹谁了?
2014-04-11 14:33:36   来源:   点击:

    熬了大半天,终于轮着我老牛出场了。时下社会上对我老牛的议论不少,说我是什么“不知道顾家的混世魔王,一抛弃发妻的长得还特坷碜的陈世美”,还可以言之凿凿地证明我是干了从网上偷菜到破坏计划生育甚至包养二奶三奶这些事情的。除了包养二奶之外,关于以上罪名我老牛一概可以付之一笑;说我包养二奶太过分了,也太恶毒了,我鄙视这种误导不明真相群众的不负责任的言论,什么叫我老牛包二奶?明明是我被二奶包嘛!

    话说我家附近的积雷山摩云洞,有个万岁狐王。那狐王死了以后,遗下一个女儿,叫做玉面公主。那公主有百万家私,无人掌管;莫道我老牛贪人家便宜,实在也是那丫头一时找不上合适的对象:你说找一同类吧,她的同类都比她狡猾,真要把她卷一毛干爪净,到时候肯定哭都来不及;找天上地上的神仙吧,人家也未必就能看得上她,你以为当狐狸精光不要脸就行了?像她们这类小狐狸精能混成老狐狸精妲己那般造化的古今还真没几人。更何况现在的男人太老实的没能耐,有能耐的不老实,把狐狸骗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能满足她招夫条件的,也就是既能耐又老实的非诚勿扰的老牛我了。关键是我是一头牛啊,牛都不能相信还能相信什么东西?女人往往喜欢有安全感的男人,而男人又通常被缺乏安全感的女人所吸引,我和玉面狐狸的结合便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

    被富婆包养的日子很滋润,可因为我跟女方年龄差距,社会上对我老牛的非议又来了。罪名大抵是说我“老牛吃嫩草”。我奉劝那些造谣生事的舆论媒体,你没有当过牛类就不要胡说八道。哦,年轻牛就该大鸣大放地吃嫩草,难道老牛就只配吃老草吗?这敬老爱老的传统都跑哪去了?我岁数大了牙口不好,当然得吃嫩草好消化了。嫩草的比喻在我们牛类看来很不恰当,好东西还是要大家一起分着吃嘛。

    其实说到我原配老婆罗刹女,我们的夫妻关系应当还是过得去的,远没媒体描述的那么糟。特别是在家庭经济收益方面,比如说一起做点小生意呀、用扇子敲诈老百姓呀,我俩关系挺和谐的。我和老婆约法三章:一、我和玉面狐狸的结合只是为了完成她死去老爹的临终托付,纯属尽义务的范畴;妻妾之间应相互理解。二、我在翠云山和积雷山之间可以选择自由居住,老婆不得跨省寻夫、和从事任何形式的正常上访活动。三、芭蕉扇为夫妻双方共有财产,如扇子遗失则非过错方也应承担连带责任。

    我倒霉就倒霉在第三条上了。我老婆别号铁扇公主,取这样变态的名字显然是和她那把宝贝扇子有关。可巧那扇子就让孙悟空猢狲惦记上了,三天两头找我婆讨要,一开始还是说借,不借就要打人,甚至还趁我老牛不在家的时候跑到我老婆肚子里搞东搞西......亏他还管我老婆叫大嫂呢,嫂子挺着肚皮周身给小叔子看了个遍,这要传出去给街坊听了成何体统!不想那猢狲侮辱了我的发妻还不算完,竟然还想要恐怖威胁本牛的二房玉面公主!便宜都让你一家占了?这社会还有没有王法在了?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王八蛋。

    那猢狲见占我爱妾便宜不成,这才想起500年前曾结金兰的老牛我。看见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说:“‘朋友妻不客气,朋友妾玩命灭’你都使我身上来了,就这你还敢来找你老哥借扇子?你还有没有基本廉耻观了?我今天就要按照江湖规矩,跟你快意恩仇!”

    孙悟空猢狲说:“好呀,500年前未曾和兄长比试个究竟,今天正好找你点儿碴,一探大哥的武艺如何!”

    话不多说两人开打。第一拳是给我儿子报仇的,第二拳是为我老婆还公道的,第三拳是替我爱妾找说法的......熟料那猢狲武功怎生了得,说好了只是切磋技艺而已嘛,他却招招暗藏杀机,我一不留神被他一招“猴子偷桃”弹到了我的紧要之处,疼得我直想哭,但我掐着大腿没哭。

    猢狲呵呵嘲笑我说:“原来大哥的武艺也不过如此嘛。你老了,不行了,现在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

    我扶着生疼的屁股回敬他道:“胡说!那是因为我早上吃少了!你不信吃过中饭再来比试,定然把你屎都打出来。”

    说到吃饭我突然想起我中午有个饭局,是跟碧波潭老龙王谈那批螃蟹报关的事情。抬表一看时候不早了,我说:

    “猢狲!你且住了,你看我这还有个局,都是朋友得应酬一下,不是我老牛怕你,下午2:00,咱们还是老地方见,定要同你决一雌雄!”

    其实我当时走了就没想再回来。现在是他要问我借扇子,我又不欠他的,干嘛还非得上赶着回来跟他再行纠缠呢?瞎耽误工夫不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婆、二奶便宜谁呀?我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丈夫,哪能跟他光棍一条相提并论?跟他玩命儿我犯不上。何况现在社会上哪还有人为了打架而打架呀,找架打的都是傻子。

    说罢我回二房家里换身衣服,跨上我那黑别克,就是我那避水金睛兽,直奔碧波潭老龙王家里赴宴去了。孙悟空猢狲没有饭辙尾随而至,这是我开始没有注意到的。

    在那个场合喝酒,是延续了中国几千年来的酒文化,这在我老牛身上也不可避免。酒过三巡之后,我说我有点事先走,老龙说行,请您的便,还问要不要找人帮我把车开回去?我抖擞了一下精神说没事儿,起身告辞就往外走,走到我栓车的地方定睛一看,哎?我车呢?我车哪去了呢?

    老龙发动虾兵帮我找寻,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最后才瞅见我原来栓车的柱子上面赫然贴着一张罚款单:车辆暂扣,下周到交通队领车。

    当时我一瞧火就来了:我就知道他个王八蛋猴子,他这是顺手牵羊偷习惯了,见着不偷他就难受,这事一准儿和他有关。我三步并做两步走,等我气喘吁吁地赶回大房家里的时候,我老婆正搁门口哭哭啼啼呢。原来还是晚来了一步,扇子已经被那猢狲从我老婆手里哄骗走了。我老婆见我跟见仇人似的:“你个挨天杀的,你说你这两年家也不回,大事小情的你也不管,你去让那狐狸精擦干眼泪陪你睡吧,你光想要她的香水味儿......”

    我说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我没说不管呀,我现在不是正管着呢嘛,你怎么能说我不作为慢作为乱作为......

    依照我老婆的指点我迅速赶上了猢狲逃窜的方向,见面我先问我那车:

    我问:“泼猴为什么偷老子车?”

    他说:“我这是为了挽救你,及时避免了一起醉驾事故!到时候你行政拘留15天,我他妈找谁去借芭蕉扇去?!”

    我说:“你代驾总得经过车主同意才可以吧?未经许可你擅自代开,你这不是偷是什么?你怎么法制观念这么淡薄?”

    他说:“老子生下来就没受过普法教育!法算什么?法不都是给你这种人制定;给咱这号人服务的吗?!”

    说罢两人又是一通好打。我就没见过像他这么不讲理的人。趁猢狲不备我巧妙变化成他师弟猪精的样子,把扇子从他手里反骗了回来。那猢狲没皮没脸地跟我饶舌道:“大哥,我知道你这人就好面子,本来这扇子我不该主动问你要的,但是,不给不是你性格......”

    “给你我就上当了。”——你当我老牛是傻子?凭你几句如簧巧语就想忽悠我的看家宝贝?历来版本的《西游记》在写我和猢狲这点事儿的时候,都是写做<孙悟空三调芭蕉扇>,客气一点的小学课本写<孙悟空三借芭蕉扇>,可实际情况是什么?他先是说借,不借改偷,再来改骗;什么叫“调”你们知道不知道,那都是上级ask下级todosth,我跟猴子哪来的隶属关系?劫匪命令老百姓?至于一个“借”字就更贻笑大方了,按照后来事情发展的结局,他宝贝到手压根儿就没打算还,他师弟还说要拿扇子换点心吃......因此在我老牛看来,屁的<孙悟空三借芭蕉扇>,明明是<孙悟空三“弄”芭蕉扇>嘛!

    这年头骗子太多,傻子不够用了。也就是我,换二一个也上当了。猢狲见我不为所动,又伸爪来摸我的扇子:“大哥,你看你拿着多累,你歇歇脚,我替你抗着得了!”

    我说:“哎,别动,改抢了是不是?”

    他说:“这话你算说对了!你今天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反正横竖都是个借,不借就打到你肯借为止!”

    我书读得少,你休再跟我提一个“借”字,我听着碜牙便秘兼反胃......

    再三开打,这番我俩赌起了72般变化。他师弟猪精也挥着钉耙赶来助战,我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招架不住。在我和猢狲的这场男人之间的决斗过程中,我县土地扮演了匪徒帮凶的丑恶角色:

    他本是兜率宫中与老君看炉的一道人,因500前的那起失火事故被下放基层挂职至今。本来就是一肚子牢骚,对我这等草民自然也是吆五喝六,凶神恶煞惯了。这不,上面号召学习实践,他便率先垂范,坚持原则,冲锋在前......

    和孙、猪两个苦斗一天以一敌二不能取胜,我虚晃一枪,荡开阵脚转身欲走,不想那土地却领着阴兵拦住了去路,还极其嚣张的质问我说:“你咋这样呢(ni)!那唐三藏西天取经,三界通知,十方拥护,方方面面都打好了招呼,叫你批个条子问你屋里的借把扇子咋就怎么难呢(ni)!

    我一听这话怒从火起,也极其嚣张的质问他说:“你咋这样呢(ni)!你替谁说话?你们地方政府还讲不讲理?那泼猴夺我子,欺我妾,骗我妻,番番无道,我恨不得囫囵吞他下肚,化作大便喂狗,怎么肯将宝贝借他!”

    我走脱不得无奈接战,与他三众又斗了百十余合。抵敌不住,败了阵,就往北走,没想到五台山碧摩岩神通广大泼法金刚也来挡路,还说丫是奉了西天如来的佛旨,布天罗地网来抓我的;我见状着慌忙往南走,又有峨眉山法力无量胜至金刚将我阻住;往东走,撞上了须弥山毘卢沙门大力金刚;往西走,正遇那昆仑山不坏尊王永住金刚。还有那金头谒谛、六丁六甲、一十八位护教伽蓝,佛兵佛将,十面八方将我围住。说话间,又赶来十万天兵,当头一员猛将,正是三太子哪吒;身后他爹托塔李天王,领鱼肚药叉、巨灵神等漫住空中,拿大喇叭喊道:“我等奉玉帝旨意,特来此剿除你也!你赶紧把扇子送给孙悟空!不送你就找死!”

    公安、武警、消防、城管大批出动,又是佛兵佛将、又是天兵天将的,合着我惹了联合国了我?!拜托你们有没有搞错?!我倒想问问这扇子倒底是谁的呀?我又没偷没抢人家的东西;现在是人家在光天化日之下合着伙地抢劫我!我作为原本的受害方我都没有上赶着报案,你们这黑白两道,官匪一家......你们?

    我老牛遵纪守法好公民,一心只把四化想,不反对人民不反对党,我有把扇子我招谁惹谁了?

    现在的社会好黑好乱。但我仍打算做困兽犹斗的挣扎。反正上访也没地儿上了,老子跟你们拼了!

    我摇身一变现了本相,化成一只大白牛,向嚷的最凶的托塔李天王首先发动了攻击。哪吒三太子护爹心切,霎时变做三头六臂,使斩妖刀大力向我头颈猛砍下来......后代很多网友对于我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妖怪“为啥没被砍死?”的问题一直屡有疑问,在此我老牛必须要解释一下:那厮根本就是照着砍死我的目的去的,而且脑袋也确实被他砍掉了;只因我老牛法力无边内功深厚的缘故,所以才能在砍掉之后又长出来一个,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电视剧里给我演错了这出,希望以后能给我平反过来:拷打刑具应改为致命凶器,要知道差一点儿我就改验尸报告了我。

    那哪吒见我不死陡起凶心,又玩命儿在我老牛的脖子上面来回抹了数十次,地上一堆大牛头。太狠了这个!然后还想拿火烤我,把我烤成牛肉干。我一看我今天难逃一死了,顽抗到底死路一条,就跪在地上求他:

    “我一没靠山二没背景,我混到今天不容易,三太子,我家里的东西都是您的,您度我一关!”

    哪吒一脸正义地呵斥我说:“你少来这套!你也不看啥人让我抓你?我可能给你走后门吗?当着这么多人你给我使钱,一听你就是外行!想要活命,就赶紧把扇子交出来!”

    “莫伤我命!情愿归顺佛家也!”

    最终扇子还是归了他们。而我被他们铐走了。我只想说:我借扇子是被自愿的,我皈依佛教也是被自愿的。尽管我受到了不公正的欺负,但他们拿着国家机器来抢我的扇子,这就是所谓的公正的欺负啊。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

    当他们屠杀白骨精时,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白骨精;当他们喋血车迟国时,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虎大仙;当他们残虐蝎子精时,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蝎子精;当他们棒杀六耳猕猴时,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六耳猕猴;当他们来抓我儿子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我儿子;后来他们要杀我,已经没有人能为我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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